仿佛意识被抛入了一片无边无际、沸腾翻滚的信息海洋。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只有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如同狂暴的星尘带着各自残留的情感烙印——极致的喜悦、刻骨的悲伤、疯狂的愤怒、死寂的绝望——疯狂地冲击着、撕扯着闯入者的意识边界。
慕容晴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开无数不属于她的画面和声音强行涌入:一个孩童初学步的蹒跚一位母亲失去至亲的恸哭战士冲锋时的怒吼恋人分离时无声的泪滴…… 这些记忆如同锋利的玻璃碎片切割着她的精神试图将她同化、分解成这洪流的一部分。
她只能拼命收缩心神将Ω项目的“低熵”印记作为最后的礁石死死守住意识核心的一点清明但那印记在如此庞杂混乱的冲击下也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彦卿的状况更为诡异。
那磅礴混乱的记忆洪流在冲击他时他体内苏醒的“源初之光”自主激荡起来。
紫金色的光芒不再仅仅是防御反而像一块特殊的磁石开始主动吸引、捕捉那些记忆中蕴含的、与“秩序”、“守护”、“星辰”相关的情感碎片。
他仿佛听到了古老星穹骑士们的誓言在耳边回响看到了无数文明在星光指引下筚路蓝缕的征程也感受到了……一些更加隐秘、更加沉重的关于背叛与牺牲的记忆回响。
这些碎片并非有序地呈现而是杂乱无章地砸向他让他时而热血沸腾时而如坠冰窟意识在极端的情绪波动中剧烈摇摆几乎要迷失自我。
“彦卿!守住本心!”慕容晴看到他脸上表情变幻不定时而庄严时而痛苦甚至闪过一丝与那“寂灭碎片”相似的冰冷急忙用精神力传递过去一声尖啸般的提醒。
彦卿猛地一震紫金色光芒大盛强行将那些外来记忆碎片暂时逼退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但脸色苍白如纸。
“这里……不能久留!”他吼道声音在意识层面传播“我们必须找到出路!或者……找到控制这洪流的方法!” 然而在这纯粹由信息和情感构成的混沌之海中方向感毫无意义。
他们像两粒尘埃随波逐流每一次试图凝聚力量对抗都会引来更凶猛的反扑。
就在两人即将被这无尽的记忆风暴彻底吞噬时异变再次发生。
整个记忆洪流的“背景噪音”——那持续不断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嗡鸣声——突然发生了极其细微但清晰可辨的变化。
频率似乎被某种外力微微调制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带有某种规律性的……间歇性波动。
这波动非常微弱混杂在巨大的噪音中几乎难以察觉。
但慕容晴那高度敏感的、源于Ω项目的“低熵”感知却准确地捕捉到了这一丝不和谐的音符。
这波动……不像工厂正常运行该有的声音倒更像是一种……人为的干扰?一种极其隐蔽的信号? 几乎同时彦卿也感觉到了。
并非通过能量或精神而是某种更玄妙的、属于星穹骑士的直觉。
他察觉到周围狂暴的记忆碎片洪流在那特定频率的波动出现的瞬间会出现极其短暂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和“疏离感”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极其精妙地、短暂地“梳理”着混乱开辟出一些转瞬即逝的、相对“平静”的缝隙。
这感觉……似曾相识! 彦卿猛地想起女孩手中那枚不断变幻形态的珠子以及她出现时那种超然物外、仿佛能影响周围“规则”的气息!难道……是她?! 这个念头太过荒谬。
那个视他们为“样本”、冷漠地下令攻击、最后将他们打入这绝境的少女怎么可能会暗中相助? 但眼前这微妙的、救命的波动却又真实不虚地存在着。
“跟着……波动走!”彦卿来不及细想当机立断对慕容晴传递意念。
他凭借对能量和规则变化的敏锐努力捕捉着那微弱波动指引的方向拉着慕容晴如同逆水行舟般艰难地在记忆洪流中向着某个特定的“深处”挪动。
过程依旧凶险万分。
那波动时断时续指引的方向也飘忽不定仿佛施助者本身也处于极大的限制和危险中。
他们无数次被混乱的记忆浪潮拍打、淹没又凭借顽强的意志和那偶尔出现的“平静缝隙”挣扎出来。
慕容晴的Ω印记在极限压力下似乎被激发出了新的潜力不仅能守御偶尔还能形成小范围的“秩序场”短暂地偏开最狂暴的记忆乱流。
彦卿则不断从吸引来的秩序碎片中汲取着力量和经验对【源初之光】的运用越发精妙。
不知“漂流”了多久仿佛经历了几生几世的轮回。
终于在那微弱波动的指引下他们冲破了最后一道由无数痛苦记忆凝聚成的黑暗壁垒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并未离开工厂而是来到了一个……相对“平静”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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