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殿的喧嚣与靖王府那别具一格的“军营”气息随着暮色四合渐渐沉淀下来。
白日里受封的荣光、搬迁的忙碌、以及那场针对“王府改造”的无奈与莞尔都如同退潮的海水暂时敛去了痕迹将空间留给了深宫秋夜特有的宁静。
萧战并未留在自己的靖王府享用他作为王爷的第一顿晚膳而是如同往常一样极其自然地出现在了瑶光殿。
李凤瑶对此似乎也已习惯并未多言只吩咐宫人多备了一副碗筷。
晚膳简单而精致两人对坐而食席间只偶尔交谈几句边境防务或是朝中动向气氛是一种历经风波后、难得的心照不宣的平和。
膳后萧战却并未像往常那般赖着讨论兵法或是展示他新学的什么“绝技”而是站起身看向李凤瑶眼神在宫灯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期许:“瑶瑶陪我去院子里走走可好?今晚……夜色甚好。
”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郑重。
李凤瑶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放下茶盏轻轻颔首:“好。
” 瑶光殿的庭院比听雪轩开阔许多引了活水砌了假山植了花木布置得典雅而不失生机。
秋夜的风带着凉意拂过水面漾开细碎的波纹也吹动了庭院中那几株晚桂残余的馥郁与泥土的清新气息混合在一起沁人心脾。
两人并肩沉默地走在蜿蜒的石子小径上。
宫人们都极有眼色地远远侍立着将这片天地留给了他们。
夜空并非完全漆黑而是一种深邃的墨蓝色如同上好的绸缎。
无数星辰镶嵌其上疏密有致明暗交错闪烁着清冷而永恒的光芒。
一轮将满未满的明月悬在天际洒下如水银般的清辉将庭院中的景物都蒙上了一层朦胧而温柔的薄纱。
走了片刻在一处临水的敞轩外萧战停下了脚步。
这里视野极佳抬头便可望见无垠的星空低头则是波光粼粼的池水倒映着星月静谧得仿佛远离了尘世所有的纷扰。
他转过身面向李凤瑶。
月光勾勒出他日渐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那双总是盛满阳光或傻气的眸子在此刻星月的映照下显得异常深邃和认真。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李凤瑶在月光下愈发清丽出尘的脸庞。
“瑶瑶”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力气“有些话在我心里藏了很久。
从前不说是觉得时机未到也怕……唐突了你。
” 李凤瑶静静地站着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也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夜风吹起她鬓边的几缕发丝在她平静无波的眼眸前轻轻晃动。
“从选秀那天看到你拧着那个秀女的手腕眼神亮得像淬了火的星星开始我就知道你和宫里所有的女子都不一样。
”萧战的语气带着回忆的悠远“后来看你练枪看你论兵看你面对刁难时的从容看你身处险境时的无畏……我的心就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 他的话语直接而热烈如同他这个人一般不带丝毫迂回。
“我知道你是翱翔九天的凤是能安定山河的战神不该被困在这四方宫墙之内。
但是……”他上前一步距离近得能让她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带着紧张的热度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无比的恳切“但是我还是想问你想求你……”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带着无比的珍视握住了李凤瑶微凉的、带着薄茧的手。
他的手心滚烫带着微微的汗湿却握得异常坚定。
“瑶瑶我想娶你。
”他终于说出了那句在心底盘旋了无数次的话眼神澄澈而执着如同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辰“不是以皇子的身份也不是以靖王的身份只是萧战想娶李凤瑶为妻。
我想尽快让你成为我的靖王妃名正言顺地站在我身边。
等我日后……等我日后有能力继承大统我定要让你成为我的皇后成为这大夏最尊贵的女子实现我从小‘娶女战神为后共守大夏’的心愿!” 他一口气说完胸膛因激动而微微起伏目光紧紧锁住李凤瑶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那眼神里充满了期盼、忐忑以及孤注一掷般的勇气。
夜风似乎也在这一刻静止了。
只有星辉无声流淌池中倒影微微摇曳。
李凤瑶的心跳在他握住她手的瞬间便漏跳了一拍。
当那句“我想娶你”和“成为我的皇后”如同惊雷般在她耳畔炸响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复杂难言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冲击着她向来坚固的心防。
前世她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沙场与军令情爱于她而言是遥远而陌生的词汇。
今生她背负着秘密与仇恨踏入这深宫所求的不过是查清真相护想护之人从未仔细思量过儿女情长。
然而眼前这个少年却以一种不容忽视的、赤诚而滚烫的方式霸道地闯入了她的生命一次次用他的笨拙、他的执着、他的毫无保留的维护在她冰封的心湖上凿开了一道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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